第二天，一切照舊。

早上七點左右，張爍依然像昨天一樣，等在丁雲的門外。

這一次，她並沒有敲門，而是等丁雲開門準備去洗漱時，才和丁雲打招呼，順便帶來了兩份早餐。

丁雲不動聲色，還是和原來一樣客氣。洗漱完畢之後，他也不推脫什麽，打開紙袋子，吃掉了其中的油條和豆腐腦。

然後，去店面，開門，打掃整理，正常營業。

對張爍，他依然像昨天一樣指導。

雖然他心中有所戒備，可是，一旦看見張爍的表情，他又覺得，阮清漓說的不像是真的。

難道說，一個人能做到如此以假亂真的程度？那她來按摩，似乎是有些太屈才了。

她更應該去演戲！

十點多鐘，按摩協會的車停到了丁雲的店面之外。

秦妍手中拿著一個文件夾，徑直走到店內，待丁雲送出上一個顧客，她直接敲了敲桌子，“丁雲。”

工作時間見到秦妍，丁雲便知道一定是協會的事。他點了下頭，對下一位顧客簡單道了個歉，“秦妍，怎麽了？”

聽見丁雲道歉，本來等在裏面的張爍也走了出來。

秦妍還沒有回答丁雲的話，便註意到了她。

不過，她只是看了一眼張爍，便收回了目光，把手裏的文件夾交給丁雲，“這周六下午，協會有個會議。百裏路主席讓我征求下你的意見，是否參加。如果參加，可以手機回覆我。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丁雲點點頭，“好。隨時聯系。”

秦妍有意無意地又看了一眼張爍，“你這裏聘新人了？”

丁雲這才微側過身，指著張爍道，“沒有，她是新來的學徒，想提升一下技術。”

“哦。”秦妍點了點頭，不發表任何評論，語氣也沒有什麽變化，“中午的時候，我會給你發消息，到時候註意一下你的手機。拜拜。”

丁雲把秦妍送了出去。讓他意外的是，秦妍在上車前，還故意拿出手機晃了一下。

她的縝密，丁雲是知道的。這麽強調手機，肯定有原因。但是具體是因為會議，還是別的事情，只能到時候才知道。

終於到了午休時間。張爍喊丁雲出去吃飯，說她請客，丁雲拒絕了。連連邀請幾次，見丁雲卻實沒有出去的意思，她自己離開了按摩館。

丁雲站在門口，見她已經拐過街角，這才拿起手機，撥通了秦妍的電話。“秦妍，你有什麽要告訴我的？”

秦妍那邊似乎是在處理什麽事情，簡單地應了一聲，讓丁雲等。過了十來分鐘，她發過來了消息。

看了一眼內容，丁雲的後背直發涼。

她說，丁雲收的這個徒弟，要是沒看錯，是褚藏的幹女兒。

大概在兩個月之前，褚藏突然就多了這麽一個幹女兒，還帶著出席過兩三次相對私密的社交活動。秦妍與她並沒有什麽接觸，不過在接送褚藏的時候，在車裏見到過幾次。

秦妍特別提醒丁雲，這個人要小心。

把這段消息看過幾遍，丁雲才回覆了一句，知道了。

想了想，他又刪除了消息。

兩個人，同時給了他關於張爍的提示。

阮清漓是三個月前聘過，留有資料。秦妍是兩個月前見過。

而二者之間相差的一個月，恰恰與張靜怡在阮清漓手下工作的三周左右相吻合！

丁雲看著門外，表情異常嚴峻。

他知道，褚藏早就把沒有能夠續任主席這件事，與丁雲沒有在馮清馮老面前給他美言聯系到了一起。

在丁雲心裏，也做了褚藏找他麻煩的準備。

但是，他實在不懂，褚藏現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
是把張爍派來，與自己混熟，然後來一出去年那種軀體誘惑？

還是等她在這裏站穩腳跟，再勾引下客人，隨行出臺開房，以此來毀自己店鋪的名聲？

抑或者，是想探清自己按摩技術的秘密，來給他的按摩店增加技術資本？

這三個方面，其實都有可能。

一邊思考著如何對付張爍和褚藏，丁雲一邊訂了外賣，簡單地吃了一口。

大概一小時之後，張爍回來了。

她特意給丁雲帶來了兩塊炸雞和一杯可樂。

如果沒有阮清漓和秦妍的提醒，丁雲會覺得這是張爍質樸可親的表現。

但是現在，這些吃的，宛如一袋毒藥，讓丁雲難以下咽。

“張爍，我跟你說個事。”丁雲看著食物，很認真地開了口。

張爍並不知道丁雲要表達什麽，但是明顯眼中閃過一絲警覺，走到他身邊坐下，“師父，怎麽了？”

丁雲道，“以後，不用給我帶吃的，早上和中午都是。你這樣花錢，我於心不忍。”

張爍或真或假地松了一口氣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情願，“師父，這其實也是我該做的，我來學藝，連學費都不交，買點兒吃的孝敬你一下，本來也是應該的嘛。”

丁雲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，“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。你來學藝，是我答應的，不是你求我。這是兩碼事。再說，你現在沒有收入，花的是你父母的錢。他們資助的是你，不是你師父。總之，不管怎麽說，不要再買東西。”

丁雲的語氣異常堅決，沒有可置疑的味道。

張爍可能也是第一次聽丁雲這麽說，只能是點了點頭。

兩個人在屋中陷入沈默，後來便各自收拾些東西。到了時間，按摩店正常營業，在接待顧客時，丁雲還是像昨天一樣幫她講解。

送走最後一個顧客，丁雲問張爍，“昨天關於足部按摩的要領，你還記得麽？”

張爍點點頭，“當然記得。我還記了筆記呢。”

丁雲輕輕一笑，“好。那，你來再給我按一下，我看看怎麽樣。你按完，我再給你按一下，讓你感受感受我的手法。”

張爍臉上立即笑開了花，“好呀好呀。都說師父厲害，我還沒有機會體驗過呢。說實話，我真怕您給我一按，我連發展的信心都沒有了。”

丁雲這時躺到了按摩床上，“來吧。你先來。”

她一上手，其實丁雲心裏就有了個大概判斷。

還是標準的院校手法。

昨天向她專門交待的幾處力道和位置，基本沒有變化。

帶著幾分疑問，他拿過了桌子上張爍的筆記本。

可是在筆記本上，她記得清清楚楚！

這不太應該吧？足部按摩並不覆雜，自己昨天反覆強調的東西，她也記了，居然會在實踐中體現不出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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